我们应该向庙下的绿色致敬。
这里的古祭坛、古营寨、古商道,这里的竹海、梯田、瀑布,这里的绿葱湖、杜鹃潮、弥佗峰,以及红豆杉、香樟、银杏、罗汉松等千年木,组成了姓为“五彩缤纷”、名叫“资源”的绿色宝库。
在我看来,竹海、古道、红豆杉应是庙下绿色宝库中的“一线明星”。
竹海
浙江大竹海的核心区——庙下,蓄积着8万亩竹林和多万支毛竹,形成了龙南一绝的迷人土地。你可能会说,竹园竹圃竹林谁还没见过?安吉的中国大竹海会比你逊色吗?然而,你没去过庙下连绵30多平方公里的竹海,就领略不到身在林中仿佛荡舟泛海的美妙,那连山盖岭的气象万千,翠竹碧波迭起的千重浪,可与浩瀚大海的波浪滔天比壮丽,可与莽莽森林的参天古树比巍峨,可与广袤草原的无穷无尽比诗情画意。
每年,亚太汽车拉力锦标赛的越野赛都要在庙下燃起烽烟。密密匝匝的漫山竹林点缀着梯田阡陌,静卧着村落农家,安插着山涧溪流,赛道从中穿越而过,既能体验在竹海赛车的惊险、刺激,又领略“中国竹子之乡”的无限情趣。走在地毯似的沙石赛道上,绿竹如同镶着翡翠似的屏障,遮天蔽日,偶尔露出一线蓝天,更觉步入仙境,清幽神秘,加上来往行人不多,静穆如五岳,使我几乎忘了一切。
生长在农村、跻身于县城生活的我,对于喧嚣的城市是一种寄生一种物质的必须,对于幽翠的竹海却是一份寄托一份精神的牵挂,更有着虔诚的动容与仰望——走进竹林深处,不由得在脑海会生发出这样的排比句:“三十里红泥铺垫,三十里玉柱厢廊,三十里酷日不酷,三十里狂风不狂,三十里读书竹海,三十里情缘神怡。”正如龙游乡贤、浙江百位历史文化名人余绍宋所感叹“万山修竹绿成团,此是南乡最胜观。”
古道
我们沿龙潭瀑布的一条引路,进入古道。这是在崇山峻岭中用条石或块石铺建的路,一直通往遂昌县北界镇一个叫湖莲的村,古道为旧时衢州到丽水商旅的必经之路之一,无论是交通贸易还是抗战期间,都曾有过重要地位。今天,它已被逐渐淡忘了。但正是这条条山路肠道,串联起大大小小的溪流河道,组成了以衢江为纽带的龙游商帮的交通网络,疏通、伸展着明、清时期日渐粗壮、日渐活跃的商脉。
古道沿途树木种类繁多,有杉木、松木、青枫、山花椒、板栗……丛林中,不时探出几枝颜色不同的杜鹃,给眼前的淡绿、浓绿染上云霓般的美丽。这里的野生动物也多,有黄麂、穿山甲、白凤凰、白鹤等。正说话间,一只花斑松鼠从我们身旁树枝上窜过,扑棱棱一只山鸡飞起,更增添了古商道的野趣。长于这古道深林的野茶树也特别多。它长年没有条件享受人们优厚的物质关爱,只能经受雨淋雾裹风吹日晒,但也因此得以吸天地之精气,纳日月之光华。故所产之茶多属纯绿色无污染珍品,形体精瘦却饱含琼汁,容颜清癯却内涵精深,任你四泡五泡,依旧甘味绵长,回味无穷。
石级的缝隙中,不时可见冒出的竹鞭笋。我们每人找了几株,扳断处嫩得滴水。我掂了掂,足够同行文友中餐的一味佳肴了。
与古道忠贞相伴的山涧溪流,只闻其声不见其形,但可以想象地出,那一定是贴着山石幽幽地流,欢欢地溅。有了水声,便引来鸟鸣,有一声,没一声,搭配出一种寂然无声更静的静。除外,既闻其声音又见其形的是龙井瀑布和龙潭瀑布。60多米悬崖绝壁上的泉水坠入直径约2.5米的池内,该池美其名曰“贵妃池”;高达30余米的龙潭瀑布,和细长的古道匹配,也不可谓不气势了。既然是贵妃池,又是龙潭的,自然少不了美丽的神话与动人的传说。
河流不仅是自然现象,它的流动贯通永恒。几百年来,瀑布河流在古道的周遭健康地存在着,既要保持一定的水量,又要维持一定的水质。这恰是古道与河流联手显现的绿色生命的人文内涵,并积极地启示人们的精神生活,丰满龙游的文化历史。不知不觉,我们已走完从海拔多米到多米间的一段多米的古道。人和人、山和田、河流与古道,都那么自然、和谐。行走于古道,宛如走进一幅画、一首诗。
红豆杉
苍天独厚庙下!芝坑口村那个叫“梦里”的诗意而多情的自然村,那一片红豆杉该是浙江鲜见的红豆杉林了吧!作为世界珍稀濒危天然珍稀抗癌物种、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植物,现存的野生红豆杉早已是凤毛麟角,偶尔见上一株两株,便是三生有幸了。竟让32棵苍郁遒劲的红豆杉、香樟、枫树聚而成林,在“梦里”多情地搂住农家土房,让这个村子的山民,世世代代朝朝夕夕与杉林为伴,览红豆而发相思。
呵呵,那是我的矫情了,山民,大约是难有闲情逸致发相思的,假如你到了红豆杉林,他们总会告诉你,这里的红豆杉对抗癌是如何如何的有效,有哪些电视剧在此拍过,有哪些画家来画画;当然,还会向你讲述流传于当地的传说:这儿古代曾经有这样的习俗,每当生下一个囡妮,父母就感念地栽下一棵树,树下埋上一坛酒,等女儿大了,该出嫁了,就让树陪着家中的老父母,酒也有个好听的名字“庙下酒女儿红”。有一棵树一起长大,再替着自己向父母尽孝,真是一件温暖而有诗意的事情。
走过一株,伸手一抱;又一株,再一抱。绝大多数的古杉,要两人合抱、三人合抱,最大的那株红豆杉王,竟要5人合抱,树干简直是直插云霄,举头望树冠,几乎望不见云,几乎望不见天,只望见了自身的渺小。就说伸手抱住的这一株吧,直径并不大,斑驳的树皮、树底上寄生的苔藓、树皮脱落处裸露的赤红木质,却处处昭示着古老,少说也是岁高龄了。抱着树干,你会想起白胡子老祖父、瘪嘴唇老祖母,哦不,就是他们,即使在最年轻的红豆杉面前也只能算是儿童。红豆杉是这个世界上生长最为缓慢的树种之一了,百年的时光,树干的直径只能增加15厘米左右。都说是“十年树木”,对于红豆杉来说,却是年才能成材的。
红豆杉古树群中,一些恬静自处、不事张扬的无名花草,或在树底下,或在屋檐下、或在溪水边,宁静中给人“几片绿叶触目生春,一箭新花满院含香”的感觉,让你真切感受到花草与环境所构成的融洽、和谐。
“树其实是可以疗伤的。”一位远嫁诸暨的朋友英对我说。几年前,英得了忧郁症,吃无香,喝无味,睡无眠,为此,我去诸暨看过她,瘦得不成形。一年后,她电话里头的欣喜语气告诉我:病好了!不得了——治疗忧郁症的“高手”竟是一棵香榧老树。她说,自己找了一棵喜欢的香榧树,每天去看望它,对它说你好,结果人的心情一天天平静下来。她更惊讶的发现,在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,那些扁平微卷的叶子会安静地垂下来睡觉,那一刻她感动极了,她感觉到树神秘的律动和爱的相互感知。
听了朋友近乎传奇的经历,于是我信了,沧桑的老树是有灵魂的。因此,只要外地来朋友,夏天总带他们去拥抱古树群,假如是清晨,飘渺着薄薄的雾霭刚刚散去,阳光被枝叶筛成碎金,在我们身上斑驳跳跃,而朋友们无一例外地会喜欢上这些珍稀的红豆杉。
假如有一天,内心躁动不安,我会带着毕淑敏的《心灵密码》,去踏访梦里的红豆杉。我坚信,在这宁静的气场中,一定有棵红豆杉会成为我的至交,教会我思考如何活在当下享受欢愉并执握意义!
文
刘恩聪
投稿作者将获得由龙游维纳斯婚纱影楼提供的个人写真一套。